作者︱楊伯威 (和平教會,前社青團契會長)
告訴青年:追求公義的信仰基礎為何?我認為這是能夠堅固教會裡的青年也吸引教會外的當代青年的。
時代要破浪前進,教會卻躊躇不前
作為社青,就目前所見,在教會內的處境是更加艱難的。
在還是學生時,教會、總會仍投注輔導及資源牧養,然則一畢業出社會之後,就全然不同:沒有人設計聚會、帶領小組、領詩敬拜,一切自己來。面對現今社會經濟現況的險峻,社青們其實仍需被關懷及指引。教會期待我們獨當一面,且稱之為「三自」--自立、自養、自強。也期待著金錢及教會事工參與服事上更多的奉獻,更少的支持與更多要求的雙重夾擊之下,「三自」剩下「二自」--自生自滅。在本教會另一現象是,甫畢業的青年,目睹社青辛苦慘況,不敢往上踏此階梯,於是留在學青團契,亦反應了目前社青的牧養需求被忽略的狀況。
本宗在社會議題上似乎比其他教會更積極,青年回到教會中卻發現許多管理與體制上相比之下更形僵化,故此,失落感更甚。逢本宗設教150週年,聽說已訂立為「青年宣教年」,目前看來頗為諷刺。對於青年的需要及現實,如工作環境艱難、都市化的遷徙實況,教會卻是顢頇停滯。我在自己教會見到的是,這樣六百人的都市大教會,都已經有世代斷層,再十年恐怕幾無執事人選。青年在教會中感到無能為力,能做的就是用腳投票——離開。
需傳承的社會關懷根本
青年需要成長,長輩們亦擔心青年是否堪擔大任。而我參與長老教會青年陣線的讀書會,令人驚訝的是許多從小在長老教會長大的青年們,教會、長青團契一路升上,卻乏於聖經經文及教義的內涵意義認識。由於在社會議題的實踐行動上,他們是具熱情及執行的,這更令我震驚。畢竟,比起其他教會而言,長老教會不同的地方在哪裡呢?
十幾年前來到台北念書時,在和平教會遇到兩位人物是我景仰的榜樣:一是在台神兼課教希伯來文的梁望惠老師,她總是溫暖地關心人,但我後來知道,她當年看到雛妓的艱難處境,出面號召創辦了勵馨基金會;她的先生王榮德醫師,曾是台大公衛學院的院長,有醫師及教授身分,追查桃園RCA公害案並長期為職災的勞工們奔走。他們都可以過優渥舒適的生活,卻站出來,與弱勢者站在一起。本宗信仰告白當中所說:「釘根在本地,認同所有的住民,通過愛與受苦,來成做盼望的記號。」,這對夫婦是此言切實的見證。另外,總會辦公大樓這裡,牆壁上掛著當年520運動時,牧師們與農民們站在一起,走上街頭,一起被水炮車噴擊;多年後在三、四月社運時,我在街頭見到他們參與其中、保護青年人,張開雙臂站在年輕人前面被警棍打、仍為了這塊土地上的人民努力。這正是我們長老教會特出有別於此間其他教派之處。令我難過的正是在此——這樣的信仰實踐,卻沒有傳承下來,傳遞教導年輕的世代,這些社會參與,如何執行實踐?(例如街頭的技巧)及更重要的:追求的公義其信仰基礎為何?我認為這是能夠堅固教會裡的青年也吸引教會外的當代青年的。
美好的悖論
關於其他與談者提到的,現行長老教會決策體制的問題。我明白制度面的改革並非一時一朝可及。卻仍須考慮缺乏權力缺乏發聲的青年們。
經驗確實是作為選拔治理教會者的重要因素,然則並非全部。
馬丁路德的一段話指出了我們信仰當中美好卻也弔詭的一部分:
「如果沒有當農夫五年就不能理解維吉耳的農政篇;如果沒任公職二十年就無法明白西塞羅--那麼,沒有與先知一同統理教會百年,誰人稱得上是明白聖經?」
故此,他稱福音:「從施洗約翰到基督耶穌、以至後來的使徒」這樣的傳遞:「極為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