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林希哲/新竹大專畢契,聲子樂集藝術總監,樂興之時管弦樂團團員
眾人的擁簇下,我走上了舞台;燈光和目光打在我的身上。碩大的舞台有強烈的孤獨感,我嚮往可以站在那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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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預設的未來
我常佩服那些可以照著計畫走這一生的人,卻也納悶什麼事都計畫好,都照著走,那不就如同傳道書所言「日光之下無新事」的終極呈現?當生活只需按部就班的把空格填上,就連最後一題的答案是死亡,填好交卷也都在預期內,這樣的人生還值得期待嗎?
在20年前,台灣開始吹起生涯規劃的風潮,我也曾在這樣場合或專講分享中被問及自己的生涯規劃。但或許我在25歲前,生命中已出現太多計畫外的路徑,且我打從內心抗拒跟別人走上同樣的人生路,漸漸的,沒有計劃就成了我的生涯規劃!但沒有規劃並不等同沒有目標,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不設限的去闖那未知的旅程;因為沒有預設的框架,就有無限的可能性。當我回頭看過去20年的歲月,反而覺得因為不畫地自限,讓上帝在我身上的很多計畫可以不受阻礙,且生命旅程充滿祝福與恩典。
轉個彎踏上音樂之路
中學時期對於電機、物理頗有興趣的我,在高二選讀了自然組,卻在17歲那年,忽然決定走上音樂這條路。在那個沒有網際網路且資訊傳遞速度不快的年代,大學畢業後考入學校擔任音樂教師,或出國讀書再回台灣任教音樂班、音樂系,似乎是那個年代多數音樂學子的安全途徑。當年的我心裏勾畫著的模糊未來,也曾經是類似的景況。
大學時代的我,興趣廣泛修了不少外系的課程,意外的在戲劇系遇上一群死黨,最後還參與了幾個學長姊創立的黑門山上的劇團草創時期的幾個製作,擔任燈光或音效設計。北藝大音樂系畢業後,原本計畫邊在音樂班兼課、邊充實自己劇場設計的專業知識,研究所想往劇場設計領域去努力看看。卻沒想到遇上一段三角關係,讓年輕的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感情糾葛,於是我用最短的時間申請入學許可,辦了簽證就「逃」到美國去。因為太臨時,最終還是回到自己擅長的音樂領域繼續學習。
在美國待了幾個月,學習並不如預期。於是1998年冬天我回到台灣,準備去巴黎考試的過程中,因回母校申請英文成績單,意外看到交通大學音樂研究所的招生海報(當時還是應用藝術所音樂組),甫成立不久的所,年輕的專業師資吸引我的目光,立刻驅車南下新竹買了簡章完成報名,就這樣,我來到了生命中待第二久的城市——新竹。
從玩音樂創立聲子
2000年夏天,在交大研究所的第一年,原本只是幾個學校管樂團的學弟妹一起玩音樂,沒想到越玩越起勁,就跟這群學弟妹創了新竹地區的第一支打擊樂團,即是「聲子」的第一個團隊。2002年我的母校花蓮高中成立音樂班,我被高中時的恩師找回去兼課,後來老師把學校管樂團交給我帶,就這樣,我跟第一批帶畢業的花中學生,2005年在家鄉花蓮創立第二個「聲子」的團隊——聲子樂集管樂團。
如今花蓮的「聲子」已是個集結近百位專業演奏者,有全職行政同工團隊,旗下有管樂團、弦樂團及專業排練空間、咖啡廳、小型展演場地的藝文空間。而原本在新竹公園教會的「聲子」,因為教會主日學空間不足,我們把使用了十餘年的排練空間交還給教會。這批原本在新竹「聲子」的樂器,也於2015年交棒給當年甫由巴黎留學歸國的學生張方鴻,方鴻在自己家鄉桃園延續了這個專業打擊團,今年在中壢的「聲子」新排練場也如期完工啟用。
繼續下一個20年
20年來,「聲子」經歷過創團初期到處借場地的遊牧時代,也如其他表演藝術團隊遇過人才培育的空窗期、行政人力不足、財務等困難。我多次萌生放棄的念頭,想平凡的當個老師兼點課,生活無慮就好。但在最低谷的時候,總也是經歷上帝恩典的時候,以致於我終究沒有放下。而這麼多年的堅持,聲子也開始在台灣艱難的藝文環境中走出自己的一條路,除了持續的下鄉展演與耕耘基礎音樂教育,到創新跨領域合作的製作——委託創作,鼓勵年輕作曲家持續創作優秀的新作品,在各種公益場合的展演活動及正式售票公演……。從種種工作中,都不難發現聲子有著不放棄核心價值的堅持,亦即:「用好的音樂與藝術,澆灌我們所愛的這塊土地。」這也正是「聲子」20年前的創團宗旨:「以愛為出發點,用藝術關懷人」!期待下個20年,我們可以繼續守住這樣的核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