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崇堯/台南神學院前院長
在聖經中,十字架沒有「把手」。耶穌的形象是將沉重的十字架扛在他的肩膀上,這是無法承受的重擔,甚至他不知道要如何搬運它。但他確實是「沒有把手」地搬運它。
前言
《沒有把手的十字架》(No Handle on the Cross ),是日本神學家小山晃佑(Kosuke Koyama)在1976年出版的一本書。書中他直言西方的基督教,來到亞洲宣教,卻過著沒有十字架的信仰生活;而他/她們所宣揚的對象亞洲人,卻經歷了類似基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苦難。Koyama說,這才是當今亞洲的教會面臨最嚴重的宣教問題。
關於作者Koyama
Koyama於1929年出生於東京,父母是基督徒。後來搬到了美國新澤西州,他在Drew大學神學院完成神學學位,進入普林斯頓神學院研讀,獲有博士學位。後來,他到泰國一所神學院任教,擔任宣教師,寫了一本有趣卻有深度反省的《水牛神學》(Waterbuffalo Theology )。Koyama於1968年至1974年在新加坡擔任「東南亞神學院協會」的執行主任,並擔任《東南亞神學雜誌》的編輯和「東南亞神學研究院」的院長。
1974年至1979年,Koyama在紐西蘭的Otago大學,擔任宗教研究的資深講師。後來他被邀請到紐約著名的Union神學院教書, 擔任約翰.洛克菲勒世界基督教名譽教授(John D. Rockefeller Jr.Professor Emeritus of World Christianity),直到1996年退休。他與提倡「上帝之痛的神學」的Kazoh Kitamori,被認為是二十世紀日本二位傑出的神學家。2009年3月25日,Koyama在馬薩諸塞州Springfield的一家醫院過世。
關於本書
1975年的聖誕節,Koyama在東京寫《沒有把手的十字架》這本書的序言時,就解釋十字架何以被認為是基督教苦難的象徵,也向著受苦的大眾。他陳述著從1960年到1968年是如何在泰國的農村宣教;以及他在泰國的經歷,又是如何重新激發他對亞洲宗教的情懷與興趣。他在序言中也說,這本書是在加州的太平洋宗教學院(Pacific School of Religion)的講授內容。
1. 基督教在亞洲處境
在沉重無把手十字架重壓下的耶穌形像,是一個孕育的宣教形象,這必須從亞洲日常生活情況中來尋找其神學意義。如果耶穌所背的十字架,可類比如同一個美國商人在香港所背著的公事包一樣,那不是很荒謬嗎?在宣教上不是可憎嗎?Koyama說,我們可以給耶穌刮鬍子,可以給耶穌繫上領帶,可以把一副眼鏡戴在他的眼睛上,把收音機拿在他手裡;但是,如果我們在他的十字架上放一個把手,讓他可以像商人一樣拿著公事包的話,那麼基督教的信仰就失去了其立足之地。
背十字架的耶穌若跟一個提著公事包的人一樣,那麼基督教倫理就已經失去了它的內在靈感。無論它多麼精巧、迷人、高效和足智多謀,這樣一位耶穌的神學,都不能忠實於聖經傳統中啟示的拯救信息。在聖經中,十字架沒有「把手」。耶穌的形象是將沉重的十字架扛在他的肩膀上,這是無法承受的重擔,甚至他不知道要如何搬運它。但他確實是「沒有把手」地搬運它,這是理解和解釋耶穌信仰的主要所在,是當今亞洲迫切需要的基督教真理,十字架沒有「把手」。
保羅寫給哥林多的第一封書信中,提醒他/她們,他來傳福音是「免得基督的十字架落了空」(林前一17)。因為十字架沒有「把手」,沒有偤太人所要求的神蹟,也沒有希臘人所要求的智慧(一22)。在保羅所宣告的十字架信息中,滅亡的人視為愚拙,但在我們得救的人卻是上帝的大能(一18)。Koyama說,受苦之人的聲音,是基督在最後死亡時呼喊的迴聲,十字架愚拙的聲音對我們來說,就變得非常的清晰可辨。它是受苦之人、窮人的福音,這樣的十字架沒有「把手」。
2. 基督教要回到耶穌基督的形象
Koyama接著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基督教逐漸被認為是一套教義體系、一套道德規範以及須遵循的一年周期的節日儀式。由此,基督徒生活有了兩個面向:一是教條和道德;一是年中的節日,如聖誕節、復活節、婚禮和葬禮、洗禮、聖餐及家庭的聚會儀式等。而且,我們也不以為然,不認為會在這樣的活動中找到與基督相遇的方式。教會的十字架今日已裝飾著各種不同的「把手」了,讓信徒們方便攜帶。Koyama說,十字架若要取代商業化各種必須攜帶的福音公事包的話,就要拿掉它的各種「把手」,回歸那釘在十架的耶穌,這才是基督信仰能否再次感動人心的契機!記得,十字架是沒有把手!
基督教長期以來,一直忽視基督十字架信息的內容,忽視他對上帝國國度的宣告以及由此帶來對當前的影響。十字架上沒有把手正是基督展現的形象。但是,如果我們在他的十字架上加一個把手,讓他可以像商人提公事包一樣背著它,那麼基督教的信仰會像什麼呢?這真的是我們在這個資本主義時代,教會所信的耶穌嗎?十字架是有商業的「把手」的?
Koyama說,在所有教義體系和倫理中,以及在教會的各種禮儀和儀式中,耶穌基督的形象確實有許多結痂必須被打破,才能再次顯現基督的真正面目。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每當訪問一個國家時,他都渴望能從那裡的基督徒身上,發現基督的面容,成為真正基督徒生活的榜樣。在某種程度上,他幫助教會從麻木中解放出來,教導信徒們在種族時代中,重新發現活著的基督是隱藏在諸多追求正義信眾們的面容上,這些人完全降服於基督,盡所有的可能性來跟隨衪,並宣揚衪的國度,改變不公正的世界!這些人的十字架是沒有把手的,如同德蕾莎修女、馬丁.路德.金恩、奧斯卡.羅梅羅和其他人等。
3. 基督教福音的核心是十字架
最後,Koyama很清楚地告訴我們,基督教福音的核心就是十字架,如果拿撒勒人耶穌已給我們指明道路,同時又堅持他自己就是道路,那麼只要我們忽視他與上帝的關係,忽視他的十字架,忽視他所宣揚的上帝國國度,我們就會迷失方向,會在這個「重商」、「重金」的資本主義時代,刻意的或不經意的為「十字架」裝上各種不同裝飾的「把手」,讓它看起來「好看」,背起來或攜帶「輕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