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廖義滴 (東海長青輔導)
生命引領生命,學生工作再多的輔導都嫌不夠,邀請更多的朋友投入這改變生命的行列。
畢業後回到台中定居,與東海長青團契當了10年的鄰居,在上帝旨意安排下跳進來擔任義工輔導,轉眼間又要10過去,身分的轉換與角色的扮演,對我而言是跨越了人生的一大步。
學長VS.輔導
1994年回到台中來工作,2005年底進入校園與學弟妹作較深入的接觸,加入輔導的行列到今年(2015)算進入第十年,這中間大約有10年的時間是以學長的身份與學生相處;有時想想 ,若可以的話我可能會比較想要當一個單純的學長而不是「輔導」。
當輔導要做學生的榜樣不能率性而為(這樣會變得不夠瀟灑),當輔導要常常忍住、瞻前顧後但又不能親力親為剝奪了學生學習的機會(會不會憋出病來呀)。當輔導要腦性痲痺這樣才能忍住,不輕易動怒並且要堅忍隨和,不然學生與你會有距離(這不是太沒個性了嗎)。當輔導要送往迎來,常常忍受與學生離別的傷感(哇~那不是很傷神嗎)。以上是我對東海長青歷任輔導們貼身觀察的感想。
擔任輔導的緣由
回想畢業後回到台中,已是退伍後的第二年,這期間一直在東榮教會聚會持續與長青團契的學弟妹們有機會接觸,但隨著熟識的學弟妹畢業後與長青團契越來越陌生,雖然每週相見卻有大半叫不出名字來,對參加校園的長青團契聚會感到卻步;甚至擔任教會關懷部同工時會認為我應該關心的對象是一般會友,學生自有團契與輔導去關心,許多的學生們也許不知道原來東榮教會有那麼多的畢契在;不知其他畢契們是否也有類似的感覺: 總是畢業後當初認識的人不見了——也使得當初對長青團契的情誼轉淡了?
會跳下來當輔導其實是有原因的:2005年爆發台中大專事件,由於中會大專部的一些議決,使三位大專工作者在短短幾年內全數離開,引爆學生與台中中會大專部會的歧見,也讓許多畢契投入批判討論,在此期間我也以畢契的身分參予其中,眼見蓬勃的台中大專忽然沒有半個專職的大專工作者留任,僅存的是受傷的學生,錯愕的畢契與不少的債務讓新任的大專同工承擔。
或許上帝要藉著破壞與建造更新中區的大專事工。在參予網路上一陣高談闊論之後,適逢團契資深輔導盧哥(盧俊泰長老)癌症治療期間,就受邀暫代東海團契的義工輔導,於2005年底再次回到東海長青。
以下是擔任義工輔導初期所學到的一些功課,與大家做個分享
第一課:陪伴
過去學生時代的團契經驗告訴我:輔導總是在一旁默默的陪伴就好,真正有需要時才出手或私下給予契友一些安慰或建議。因此輔導應該擔任團契的陪伴者與守護者,尤其長青的輔導不能涉入團契太深,要讓學生獨立運作,培養他們自決與自我成長的精神,這是前兩年的自我定位。
雖然自認是正統的長青人,但首次回到長青的聚會卻很不能適應,與學生的關係需要重新建立,多年前的長青經驗總會在腦海閃過,拿來與當下的團契比較:「聚會太安靜,出席人數太少,同工間太客氣,不夠活潑不像長青人,參加神研班等營會的人數太少……」,許多的問號在腦海湧現,卻又必須憋住。雖然有時在同工會中忍不住出聲,但總還是小心翼翼的避免干涉團契的運作,這可能是我這菜鳥輔導難以拿捏的過程吧?
第二課:等待或疾行
經過了兩年的團契陪伴,總是在團契外圍遊走,與學生的關係若即若離,雖然身為輔導卻又覺得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參加大聚會、同工會或偶而擔任出遊的司機、請吃宵夜聚聚餐…….與學弟妹的對話不夠深入,互信機制未建立起來,一直覺得團契欠缺甚麼,卻又愛莫能助。
如今回頭看來,應該是被我自己一開始輔導角色先入為主的定位給限制住了,「無為而治」、與「放牛吃草」的陪伴者角色?總是一旁守候卻未融入其中,對同工的困擾與學生的需求總是略知皮毛卻未能深入,是否一同歡喜一同憂傷?與學生們有真正的團契嗎?這是此階段值得深思與檢討的部分。
究竟該一旁默默守候還是昂首疾行早日抵達目的地?是此期間最常感到困惑與憂心的。歷經多年的送往迎來,包含盧哥與東榮教會蔡伯倫牧師等教會同工們其實是十分關心這一群學子的,在教會蓬勃成長,社區事工逐漸凌駕大專事工的同時,牧長們總是不忘互相提醒,東榮教會創立的初衷就是為大專事工而設立的。有時不禁有被打敗的感覺,是自己落伍了嗎?還是代溝太深?
第三課:失落與感傷
擔任輔導初期較常有的的感覺是:被學生定位成「司機」,參加PSF(台中大專聯合團契)聚會時, 出遊缺車時,有交通需要才找我?!這樣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受,哈!
但以一個”成年人”與”青少年”心智成熟度的差距是難以苛求的,但這也是頭兩年真實的感覺;或許這是交集的問題,不夠深入的陪伴,造成彼此間的生疏,信任的關係尚未建立,一週兩次(週四與週日)短暫的會面是不夠的。但若讓學生被輔導的過程還要兼顧輔導的感受卻又很奇怪?
隨著感情的投入與時間經過,與學生們的關係日漸融洽,此時最讓我困擾的是遇到團契送舊時,總是讓記憶將我拉回學生時代的屏東大專團契:每年送舊晚會尾聲的離別歌曲總是伴隨著牧師娘啜泣的聲音,當時不太能理解陪伴我們一路成長的牧師娘為何那麼難過,但這短短幾年下來也開始約略能體會那樣的感覺:當陪伴的過程投入足量的感情與心力後,就像自己的小孩要離家一樣,會有感傷的成份在裏頭,縱使他日還是有機會會見面。
而經歷這樣的感傷也才逐漸能體會出林哥(林芳仲牧師)的話。2009年元旦因製作東海長青團契25週年特刊陪同學妹訪問林哥,學妹設定的題目之一 :「做一位東海長青輔導該具備甚麼樣的條件?」林哥開頭簡潔有力的答案:「看做自己的,才疼會落心(台語)。」就是這種視如己出的精神吧?當生命開始產生連結之後,生命才能引領生命。
第四課:小家事工的推動
2008年5月1日台中大專派任的吳偉愿傳道於參加東海長青聚會途中發生嚴重車禍,需將近一年的時間療養,也因此邀請多位義工輔導投入東海長青的照顧工作。
為了讓輔導們有更多的時間與團契同工們相處,積極的推動「小家」事工,雖然一開始認為小組的方式應該有助於契友間情誼的建立,但卻遲遲無法推動起來。
對完全沒有小組經驗的學生來講,帶領小組真的有點為難,不知從何著手?輔導們的經驗值又不適合完全加諸在他們的身上,有時感到焦急萬分卻又急不得。
2008年10月新的學年開始,有鑑於前一學年唯一持續運作的小家是由盧哥主理每週進行的盧哥小家,因此嘗試將5位義工輔導盧哥、蔡牧師、高文耀長老、邱俊文醫師(因出國由畢契劉姗玟代理)與我開設5個小家,並由學生擔任小家長,由輔導主理每週聚會。希望藉由這樣的安排降低小家長心理上的負擔,也從這學年開始小家聚會改為每週進行,寄望透過頻繁與深入的對話增加契友與輔導,契友與契友間的了解與關懷。我們設定的目標是三年~四年後才來驗收;雖然第一學期5個小家到第2學期減為4個小家,但小家的運作卻逐漸成形。
2009年新學期開始前,因為高文耀長老進修,畢契劉姗玟南下工作,邱俊文醫師也需長駐中國,輔導同工驟然銳減;評估若要讓團契維持較佳的運作,至少還是要有5個小家較好,同時也考慮到輔導群交棒傳承的需要,因此嘗試邀請教會青少契輔導吳雲龍及博士班的畢契周志薇和畢契林怡萱等投入義工輔導的行列,遞補小家輔導的任務。
讓學生擔認任小家長的壓力是相當沉重的:必須維持每週運作、要擔心聚會人數、接送的交通、聚會內容與小家人的關懷… ..等等,因此小家輔導的配置格外重要;但若沒有這樣的陪伴過程生命又如何能有深入的連結?
小家的運作在初期有人數破表的興旺小家,但也有隨時面臨關閉或被合併的稀微小家,因此團契小家的運作因著同工的認知或輔導的更替並未能順利的一直運作下去。
整體而言在東海長青團契除了出身小組化教會的學生外,大部份傳統的長老教會青年不太能夠適應小組化的運作模式,後期的輔導工作出於尊重長青團契的獨立運作精神,並不要求團契需要維持固定數目的小家運作。透過整個小家事工推展的過程讓我逐漸領會到:短期的計畫是難以達成的,尤其在學生的身上學習到人的計畫比不上上帝的旨意,除了勇往向前還必須持之以恆外加迫切的禱告。
給未來的義工輔導
這些年我們斷斷續續的邀請新的義工輔導投入,一開始對學生的關懷一開始或許出於責任義務,但每位個體都是一個生命,想用輔導有限的時間與精力照顧團契所有的學生是不可能的;況且愛的傳承是長青精神重要的一環,因此如何激發學長姐對學弟妹的照顧與引領是協助團契運作的首要任務。
「陪伴」的功課回歸到末了還是跑不掉的,自大一迎新那一刻起到踏出校門成為社會新鮮人以後,始終存在也始終重要。「耐心」更不可或缺,東海長青團契的輔導任務進入第10 年,最大的困擾不是年紀漸長體力上的負荷或FACEBOOK上越夜越熱鬧的團契夜生活;過往的經驗有時是助力,但往往也會成為團契前進的包袱,擔任長青團契的義工輔導有必要體認到因年齡差距所產生的成熟度落差,因此由建立關係到引領學習都是需要溝通與等待。
回歸到初衷,當遇到瓶頸時除了尋求長輩的指引,要問自己為什麼進入學生輔導的任務?這個動機還在嗎?是否還「疼會落心」?有時是階段任務已完成,有時是上帝為你預備更大的考驗。生命引領生命,學生工作再多的輔導都嫌不夠,邀請更多的朋友投入這改變生命的行列。